兰台少卿

【沙李】解带为诚·九

沙瑞金特别喜欢看李达康谈工作的样子，那股热情得比对着他的时候还真诚，整个人就像是在发光一样，生动又富有感染力。
京州是汉东的省会，光明峰项目又是准备当做京州的地标名片项目来做的，省财政也是大力扶持。何况沙瑞金今天就是找李达康来聊光明峰项目的，自然是对这个项目非常熟悉了。
包括所有的利弊和风险。
即使是如此了解这个项目，他也不得不承认李达康的演说和介绍极具说服力和煽动性，几乎能让人忘了那些显而易见的风险和不稳定因素，忍不住想要更大力地支持这个项目。
沙瑞金觉得这简直太有意思了。
他喝了口茶，看着站在地图前两眼发亮滔滔不绝的李达康，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提光明峰项目他就乖乖地来陪自己吃饭了。
丁义珍出事之后光明峰项目面临了极大的风险，如今汉东省的反腐整风工作正展开得如火如荼，李达康当年在林城栽过大跟头，他想必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光明峰项目可能会面临什么。
沙瑞金同样清楚地意识到，他和省财政已经成了李达康的风险预案之一。
他忍不住揣测了一下，李达康筹备这个面向省政府的光明峰项目的演说到底有多久了呢？
李达康从地图上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正对上沙瑞金意味深长的端详。
但他半点都不为所动，声音仍旧清朗有力，饱含激情地陈述：“所以光明峰项目，对京州的产业整合，乃至于整个汉东省的产业转型，都具有重大而无可替代的意义。”
沙瑞金点了点头，说：“确实如此。”
李达康笑了起来，手指在桌上轻点的节奏都带了三分跳脱得意。
沙瑞金盯着他弹动的指尖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李达康身边，跟他统一了视角，非常认真地看着桌上铺开了的光明区地图和光明峰项目建设规划图。
他忽然向前倾身，将手指在了地图上的一角，平静地说：“达康书记介不介意再深入详细地解释一下，对这一块商业用地的规划？”
李达康感应着背后好大结实的热源，整个人都僵住了了。
他低下头，看着沙瑞金撑在他身体左侧的桌沿上的手，又看了一眼从他右侧身边越过来点在地图上的手，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沙瑞金把他困在了自己和办公桌之间。这个姿势已经近乎于从背后被这位省委书记抱在怀里了。
偏偏沙瑞金的气息平稳语气正经，态度公事公办地近乎严肃，好像是真的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不妥。
李达康一只手沉默地抠着桌沿，他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想跟这个有事没事打擦边球性骚扰下属的上司翻脸了。
可他不能跟沙瑞金翻脸。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有求于人。
沙瑞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他耳边响起来，真的是耳边了，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
李达康分明地感受到了那种有人贴在耳边说话的吐息感，湿热又暧昧，偏偏沙瑞金说话的语气一本正经得近乎严肃：“怎么了达康书记，难道这块商业用地的情况很复杂么？”
那种湿热暧昧的感觉蔓延进了耳孔里，撩得李达康尾巴骨都有点发酥。
李达康腹诽了一句“反正不会比你更复杂了”，语气却已经装得足够热络：“没有，我就是想起来关于这块地有一份专门的规划文件，对比着解说会更明白一点。”
他这么说着，视沙瑞金挡在他左边身侧手臂于无物，径直向左边走过去，目标明确地要去拿书桌最左边的那摞文件。
那条挽起了衬衫袖子露出了结实发达的小臂肌肉的手臂果然给他让开了路。
沙瑞金单手撑着书桌，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专门的规划文件？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那个绿封皮的？”
李达康同样若无其事地笑着回道：“原来您看过啊，那我就挑主要细节再给您讲讲。”
说着抽出了那本浅绿封皮的规划文件。
同时无声地松了一口气。